一二零、投名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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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二零、投名狀
“人生總是這麽痛苦嗎？還是只有小時候這樣？總是如此。——《這個殺手不太冷》”
“溫尼，我說了那麽多，你聽明白了嗎？”
路易絲看著懷裏這條安靜的小蛇。溫尼應該是聽明白了，但她不能從痛苦裏走出來。
“那你們呢？”路易絲又看向小左、小右和小中間。
他們三個大腦袋點了點頭。
“千萬別死。”
“反殺他。”
“蛇佬腔就是要幹一番大事業的偉人。”
他們一個表達擔憂，一個表達氣憤，一個表達讚揚，這讓路易絲啼笑皆非。
做臥底這麽酷的事都被我趕上了？
路易絲是這樣說服自己的。
這件事當然不容易，路易絲知道自己要承受什麽。在這學期結束前的這幾天，她抱著吉他，一個人在黑湖邊、天文塔上，禁林裏。
因為她知道只有孤獨一人的時候她也能有足夠的勇氣，那她才是真的準備好了。
離開學校的那一天，路易絲踏上霍格沃茨特快，一時有些感慨。
誰能想到四年之前載著自己進入她美夢中的世界的列車，是要帶給她這樣的考驗和冒險？
童話啊童話，童話也少不了陰暗那一面。
路易絲找到了克裏科斯、阿比蓋爾和賴爾所在的隔間，拉開了推拉門。
他們顯然都沒有料到路易絲會出現。
“你要坐這裏？”克裏科斯問。
“不歡迎嗎？”路易絲反問道，“那我走？”
“別走別走。”阿比蓋爾笑著拉著路易絲坐下。
現在大家都在傳這一年的穆迪是小巴蒂·克勞奇假扮的，雖然他們並不知道他是怎麽全身而退。顯然鄧布利多處理好了一切。只是不知道為什麽，魔法部卻沒有發布任何說辭。
克裏科斯因此自認為路易絲心情不好是因為被蒙在鼓裏一年，也沒有多問。
坐滿斯萊特林的隔間就是比格蘭芬多的安靜很多。他們偶爾說上幾句，氣氛融洽但不熱烈。特別是克裏科斯，一直沒說話。
“你心情不好？”路易絲問。
“我？我沒什麽。”克裏科斯馬上扯了扯嘴角笑了笑，“但回去以後，克萊爾要去你家找你，有點事。”
“喔，好啊。”路易絲點點頭。
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伏地魔覆活，這幾個食死徒的孩子都心神不寧。
反正這讓路易絲感覺不習慣。
“要不……”路易絲說，“我給你們唱個歌怎麽樣？”
“這麽難得？”克裏科斯看起來心情不怎麽樣，但還是主動加入活躍氣氛的一員，“朋友們，把握機會吧。以後路易要唱歌，可能就收門票了。”
“我要真能那樣，也不對你們收。”路易絲說著從架子上去下她的吉他。她這麽心血來潮還有一個原因，這些麻瓜的東西，不會再跟著她踏上霍格沃茨特快了。
下一次給朋友們彈琴唱歌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。
“確實罕見。”賴爾說，“你平時有在彈琴嗎？”
“如果你往黑湖或者天文塔走走的話。”路易絲把吉他抱在懷裏，撥了撥琴弦。
“正經人誰整天往那裏走啊。”阿比蓋爾癟癟嘴。
“你說得對。”路易絲不置可否的聳聳肩，“讓我想想，我唱點什麽——”
她情不自禁地唱起了那一句：“Hello darkness, my old friend。”忍不住低頭笑了起來。
年輕的孩子到了一定的年紀會喜歡裝得冷酷和深沈，會喜歡一些曲調憂愁的歌，並覺得那是為她而寫的。
可現在，路易絲才明白歌詞寫的“I\'vee to talk with you again”到底有什麽樣的觸動。
或許這就是音樂的魔力，它可以在不同的時間帶來不同的能量和療愈。
路易絲輕輕唱著，心情就平靜了下來。心裏的那些苦楚、不甘和無奈都隨著旋律慢慢吐露。
盧卡斯問得很好。
憑什麽啊，湯姆·裏德爾？
我和你無冤無仇，可你卻要我的命？
既然你想要玩這出，那就看看誰笑到最後。
霍格沃茨特快在國王十字車站停下，路易絲帶上她的行李就往外走。她知道今天不會有任何人來接她，而且今天她家裏的事情就得全部安排好。她在站臺上路過了幾個紅色的身影，但她走在克裏科斯和賴爾身邊，又處於人流之中，沒有人註意到她。
“坎貝爾小姐。”
路易絲沒想到她剛出站臺就有人叫住她。恍惚間她以為回到了幼兒園時，爸爸讓下屬來載她回家。
“馬爾福先生？”路易絲看到盧修斯站在車站出口邊，謙和有禮地笑著，“你好。”
“不知道能不能勞煩坎貝爾小姐，借一步說話？”盧修斯微笑著點頭致意。
“搞什麽……”賴爾不是唯一覺得事情不對的人，他拉了拉克裏科斯的袖子，又看向臉色不太好的阿比蓋爾。
“等一下，盧修斯叔叔！”克裏科斯馬上上前一步笑著，“我急著要走，能不能先讓我和路易說一句話？”
盧修斯做了個請的手勢。
克裏科斯就把路易絲拉到一邊：“本來克萊爾要去跟你說，但現在看來人已經找到這來了。我告訴你一件事……”
路易絲用嘴型說著“覆活”。
“你知道？”克裏科斯有些驚訝，“你知道了，那你也該明白盧修斯·馬爾福來者不善。”
“我會小心的。”路易絲點點頭。
但克裏科斯卻還是沒有放手：“不管他說什麽，都含糊過去，明白嗎？最重要的是絕對不可以跟他走！”
“放心吧，我保證。”路易絲說。
“等一等，克裏科斯。”盧修斯走了過來，“我好像聽到你說了什麽。”他為善地笑著，“看來你爸爸已經窮圖匕現了吧。”
“父親？”德拉科正好走出車站，他的那群朋友們也在身邊，“你們在幹嘛？”
“我們說完了，盧修斯叔叔。”克裏科斯松了手，點頭示意，“你們聊。”
“你們在說什麽？”德拉科走過來，看著離開的克裏科斯一行人，又看向路易絲。
“我們在說——”盧修斯說，“我想邀請坎貝爾小姐到家裏做客。看起來克裏科斯搶先了一步，是嗎？”
原來是這樣。
路易絲故作不明就裏地說：“做客這種事哪有被搶先了這個說法？我當然願意都去拜訪。”
“坎貝爾小姐。”盧修斯遞上一張精美的請帖，“請看到我的誠意。今天務必到場。”
德拉科瞪著眼，卻沒說一句話。
“今天，我們會再會的。”路易絲接過請帖，“我先回去整理一下我的行李。再見，馬爾福先生。”
坎貝爾一家的房子現在看起來太過清靜了。一家人都搬離了這裏。路易絲只是在前幾天用門鑰匙回去和家人他們匆匆告別。她現在一個人走進熟悉的家裏，居然感覺陌生又冰冷。
“路易。”納吉尼慢悠悠地游了過來，“你回來了。”
“是啊。”路易絲伸了個懶腰，“準備好跟我一起搬家了嗎？”
“你真的要做那麽危險的事情嗎？”斯達瑞也過來了。
上一回回來這裏告別，路易絲也告訴了他們倆近況。
溫尼被路易絲從口袋裏拿出來以後就嘰嘰喳喳地找兩條蛇抱怨去了。翻來覆去，無非說的都是路易絲有多慘有多苦，搞得這位主人忍不住想笑。
“但……你們知道危險，還是留下來了，不是嗎？”路易絲動容地說，“我說過跟著我的家人離開，他們也會照顧好你們的。”
“你給了我一個家。”納吉尼說，“我也很喜歡你。我想要繼續守護你。”
“蛇的領地意識很強的。”斯達瑞附和道，“到了新家，我們也可以給你守好。”
“有你們在，我可就有底氣多了。”路易絲長嘆道。她走進客廳，發現了桌上留著一封信。
是克萊爾要找我的事嗎？
路易絲想著，打開了空白信封，把信紙抖落出來。但打開一看，上面是很瀟灑的字跡。
“小蛇，感謝你讓我借住你們家這麽久。現在鄧布利多需要我的幫忙，我接下來不再打擾了。——西裏斯。”
路易絲看著信紙，久久不能回神。
她討厭的欺瞞和背叛，從現在開始，要親手砸在她朋友們的腦袋上了。
想到這裏，她輕輕嘆了一口氣，默不作聲地把信紙撕得粉碎，丟進垃圾桶裏。
就在這時，有人出現在他們家的門廊。這種不開門就聽到落地動靜的只會有一個人。
“克萊爾。”路易絲看著她的這位朋友，這是她第一次沒有零食招待這位客人。
“見了鬼了！”克萊爾氣勢洶洶地走來，“我前幾天和你爸聯系，是奧斯汀這個爸。我跟他說了伏地魔覆活了可能會殺了你，讓他趕緊帶你走！他居然不聽誒！”
路易絲一時沒說話，克萊爾似乎以為她是被嚇到了，急忙又說：“不是一定會殺你。只是因為你在斯萊特林，你還有個格蘭芬多男朋友。你男朋友一家還和救世主關系不錯。你以後在斯萊特林會待不下去的！”
路易絲沒說話，只是因為她發現克萊爾和她消息不對等。克萊爾並不知道路易絲已經是一個在和死神博弈的人了。
“你明白嗎？”克萊爾說，“鳳凰社保護不了你的。你每天和那些人待在一起，他們難道派人去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嗎？”
“你別太緊張啊。我說——”
“誒！你那個爸爸！”克萊爾說到氣頭上了，“他居然說不歸他管誒！我真是大開眼界！我以為你媽媽是死去的初戀，沒想到是一根刺啊！他一點舊情都不念！”
“不是很意外。”路易絲聳聳肩。
“呵！但是我克萊爾·戈德斯坦恩在美國怎麽可能沒有其他人脈？”克萊爾翻了個白眼，“所以我來找你，跟我走。”
“你在勸我退學啊。”路易絲說，“我才剛要五年級。”
“你還想著上學？別裝了，你是什麽好學生？”克萊爾大笑了一聲，“你是真不知道現在斯萊特林那裏是什麽樣的刀山火海。你知道你作為斯萊特林後人現在是什麽局面嗎？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你知道個鬼！”克萊爾崩潰般喊道，“你知道現在在發生什麽嗎？你知道克裏科斯要替他那個當初開脫而茍活下來的食死徒爸爸，為神秘人效力嗎？”
路易絲頓時瞪起眼：“你說什麽？克裏科斯？”
“不然他們家都會被處死的。”克萊爾搖了搖頭，“當初背主求榮，現在就要以命償還！克裏科斯那個沒用的爸爸沒辦法了，說他的兒子今年剛剛畢業，N.E.W.Ts有很好的成績，會入職魔法部威森加摩管理機構。正好可以為黑魔王效力。”
路易絲覺得腦子又開始嗡嗡作響，如鯁在喉。
怪不得。
怪不得克裏科斯那樣說……怪不得盧修斯那樣說……
“趁著神秘人還在肅清內部，快走吧。”克萊爾哀求般說，“你可能不知道，克裏科斯的爸爸是因為準備好的說辭被馬爾福搶先了……”
“什麽？”
“馬爾福說他這些年並不是沒有在想著黑魔王。他密切關註你，路易絲·坎貝爾。他以為你會和黑魔王有什麽聯系。他一直在查，只是沒有頭緒。”克萊爾說，“而且小巴蒂·克勞奇說了很多今年與你相處時的細節。顯然這套話術已經沒有用了。”
“我去。”路易絲難以置信地說，“他們拿我當槍使。就是想讓伏地魔有怨氣就撒在我身上。誰讓我也是斯萊特林的後人？而我甚至在這些年搶了伏地魔該擁有的敬仰？馬爾福算盤打得真好！”
“你還真知道。”克萊爾一時氣煞，“所以你明白了吧？神秘人很多疑也很狡詐，誰知道他會不會忌憚一個小孩。但他會打壓你，他會讓所有親信看著有其他的斯萊特林後人也只是被他踩在腳下。你可能是樹立他威望的墊腳石。”她按住了路易絲的雙肩，“你和小巴蒂·克勞奇待了一年，他很清楚你有什麽樣的本事。鳳凰社和食死徒都需要人才，他們不會放任你的能力去到鄧布利多那裏——”
“我沒說我會是鄧布利多那邊的人啊。”路易絲輕描淡寫地說著，把搭在她肩上的手拉了下來，“你說得對，伏地魔可能忌憚我，也可能單純洩憤就要殺我。可比他殺了我還能以示威嚴，是讓我俯首稱臣。”
“你什麽意思？”克萊爾皺起眉頭，“你腦子壞了吧？我剛剛說了那麽多，你還不想著快點走？”
“克裏科斯不會做食死徒的。”路易絲的黑眼睛裏一點光亮也沒有，她心上的憎惡又狠狠增了一筆，“我會。”
“你幹嘛？你瘋了！”
“埃弗裏的說辭被搶了。但我可以做他的投名狀。”路易絲目光堅定地說，“馬爾福說著自己如何註意我，但我卻由埃弗裏引薦。你說，這個功勞，是不是要重算？”
正好。
讓落敗的埃弗裏家族受益，讓狡猾的馬爾福家族出醜，讓精明的小巴蒂·克勞奇看看他替主人磨了一把什麽樣的好刀。
“你不能為了克裏科斯做食死徒！”克萊爾反手拉住了路易絲的手腕。
對，你就要這樣想。
“克萊爾，我真的都知道。”路易絲鎮靜地說，“我知道你擔心我，但我的朋友還在這裏。你認識了我這麽久，你知道我不是一個能夠置身事外的人。”
克萊爾顫抖了起來。
“你沒發現，我的家人們都不在家了嗎？”路易絲看向安靜的大房子，它肅穆得像是在為她祈禱一樣，“我讓他們走了。你明白了嗎？”
克萊爾明白了，所以她才會這樣失魂落魄地松開了路易絲的手。
“我明白伏地魔覆活意味著什麽。所以我讓我的麻瓜家人都離開了。”路易絲說，“但我不會走的。憑我的朋友們還在這裏。更何況你說克裏科斯要去做食死徒？這都是我想好的。”
“路易絲·坎貝爾。”克萊爾吸了吸鼻子，眼睛逐漸濕潤，“你真不愧是坎貝爾家的孩子。”她低下頭，“你大哥凱登是我來英國第一個遇到的麻瓜朋友。他一度讓我以為麻瓜都是這麽仗義和真誠。他還讓我遇到你……”
“那迷失水星那邊就麻煩你去說了。”路易絲只是別過臉，淡淡地說。
“放心吧。我一個魔咒就可以搞定。”克萊爾點點頭，“路易，我感謝你對克裏科斯的義氣。就算你的決定不是完全為了他。但我還是要謝謝你。因為他真的——”
路易絲第一次看到克萊爾留下眼淚，而且像這樣泣不成聲。她眼中的克萊爾是“酷”和“美”的最好代名詞，是她永遠可以依賴的姐姐。
“我沒有兄弟姐妹，克裏科斯就像我的親弟弟一樣！”克萊爾緊緊拉著路易絲的手，“他認識你之後改了他傲慢的脾氣和狹隘的眼見，又在危急關頭有你的幫助。”她擦了擦眼淚，正色道，“你聽好了，有任何我可以幫忙的。就告訴我。我在神秘事務司工作，就算有些出格的舉動，部裏也不會特別註意的。”
“你放心吧，克萊爾。”路易絲承諾道，“我保證，我會保護好克裏科斯的。時間緊迫——”她深吸一口氣，“你能帶我去埃弗裏莊園嗎？”
克萊爾只帶著路易絲來到埃弗裏莊園的大門前，據說為了警惕，埃弗裏先生斷掉了莊園裏的壁爐，並設置了魔法屏障。
路易絲按了按門鈴，以為會有個家養小精靈來帶路。沒想到埃弗裏先生親自出現了。
“你來了？你真的來了？坎貝爾小姐！”老埃弗裏先生長得和克裏科斯非常相似。路易絲仔細一想，發現眼熟的原因或許還有在和日記本上的裏德爾溝通時，通過回憶看過年輕時的埃弗裏先生。
他激動地說著：“我就知道克裏科斯雖然拒絕，但為了家族，還是會把你請來的。你和克裏科斯關系很好，是不是？我知道你們很親密。他知道你很多事情——”
“對。”路易絲只是簡短地說，“我是為他而來。帶路吧，埃弗裏——叔叔。”
路易絲也不知道為什麽她臨時改了口。或許因為這是克裏科斯的父親。她就算知道這個男人有著什麽樣的血統論，但還是稱呼一句叔叔。
“請跟我來！”
砰的一下。
埃弗裏帶著路易絲出現在莊園宅子的大廳中。
路易絲從來沒有感受過這樣的威壓。
偌大的大廳之中，有一個黑袍男人坐在沙發上，身邊盤著一只長著長角的巨蛇。周圍幾乎站滿了人，地上還跪了一片。其中有熟人，比如盧修斯，比如路易絲曾經的級長克裏斯托弗。埃弗裏先生一落地就卑躬屈膝地彎下腰，而他的兒子，就跪在那個黑袍男人的面前。這裏明明是那麽敞亮，卻如冰窟般陰冷。
路易絲瞥了克裏科斯一眼，就急忙轉開視線，她看到了小巴蒂見到她時上揚的嘴角，最後直直看向唯一坐著的男人。
伏地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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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人生總是這麽痛苦嗎？還是只有小時候這樣？總是如此。——《這個殺手不太冷》”
“溫尼，我說了那麽多，你聽明白了嗎？”
路易絲看著懷裏這條安靜的小蛇。溫尼應該是聽明白了，但她不能從痛苦裏走出來。
“那你們呢？”路易絲又看向小左、小右和小中間。
他們三個大腦袋點了點頭。
“千萬別死。”
“反殺他。”
“蛇佬腔就是要幹一番大事業的偉人。”
他們一個表達擔憂，一個表達氣憤，一個表達讚揚，這讓路易絲啼笑皆非。
做臥底這麽酷的事都被我趕上了？
路易絲是這樣說服自己的。
這件事當然不容易，路易絲知道自己要承受什麽。在這學期結束前的這幾天，她抱著吉他，一個人在黑湖邊、天文塔上，禁林裏。
因為她知道只有孤獨一人的時候她也能有足夠的勇氣，那她才是真的準備好了。
離開學校的那一天，路易絲踏上霍格沃茨特快，一時有些感慨。
誰能想到四年之前載著自己進入她美夢中的世界的列車，是要帶給她這樣的考驗和冒險？
童話啊童話，童話也少不了陰暗那一面。
路易絲找到了克裏科斯、阿比蓋爾和賴爾所在的隔間，拉開了推拉門。
他們顯然都沒有料到路易絲會出現。
“你要坐這裏？”克裏科斯問。
“不歡迎嗎？”路易絲反問道，“那我走？”
“別走別走。”阿比蓋爾笑著拉著路易絲坐下。
現在大家都在傳這一年的穆迪是小巴蒂·克勞奇假扮的，雖然他們並不知道他是怎麽全身而退。顯然鄧布利多處理好了一切。只是不知道為什麽，魔法部卻沒有發布任何說辭。
克裏科斯因此自認為路易絲心情不好是因為被蒙在鼓裏一年，也沒有多問。
坐滿斯萊特林的隔間就是比格蘭芬多的安靜很多。他們偶爾說上幾句，氣氛融洽但不熱烈。特別是克裏科斯，一直沒說話。
“你心情不好？”路易絲問。
“我？我沒什麽。”克裏科斯馬上扯了扯嘴角笑了笑，“但回去以後，克萊爾要去你家找你，有點事。”
“喔，好啊。”路易絲點點頭。
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伏地魔覆活，這幾個食死徒的孩子都心神不寧。
反正這讓路易絲感覺不習慣。
“要不……”路易絲說，“我給你們唱個歌怎麽樣？”
“這麽難得？”克裏科斯看起來心情不怎麽樣，但還是主動加入活躍氣氛的一員，“朋友們，把握機會吧。以後路易要唱歌，可能就收門票了。”
“我要真能那樣，也不對你們收。”路易絲說著從架子上去下她的吉他。她這麽心血來潮還有一個原因，這些麻瓜的東西，不會再跟著她踏上霍格沃茨特快了。
下一次給朋友們彈琴唱歌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。
“確實罕見。”賴爾說，“你平時有在彈琴嗎？”
“如果你往黑湖或者天文塔走走的話。”路易絲把吉他抱在懷裏，撥了撥琴弦。
“正經人誰整天往那裏走啊。”阿比蓋爾癟癟嘴。
“你說得對。”路易絲不置可否的聳聳肩，“讓我想想，我唱點什麽——”
她情不自禁地唱起了那一句：“Hello darkness, my old friend。”忍不住低頭笑了起來。
年輕的孩子到了一定的年紀會喜歡裝得冷酷和深沈，會喜歡一些曲調憂愁的歌，並覺得那是為她而寫的。
可現在，路易絲才明白歌詞寫的“I\'vee to talk with you again”到底有什麽樣的觸動。
或許這就是音樂的魔力，它可以在不同的時間帶來不同的能量和療愈。
路易絲輕輕唱著，心情就平靜了下來。心裏的那些苦楚、不甘和無奈都隨著旋律慢慢吐露。
盧卡斯問得很好。
憑什麽啊，湯姆·裏德爾？
我和你無冤無仇，可你卻要我的命？
既然你想要玩這出，那就看看誰笑到最後。
霍格沃茨特快在國王十字車站停下，路易絲帶上她的行李就往外走。她知道今天不會有任何人來接她，而且今天她家裏的事情就得全部安排好。她在站臺上路過了幾個紅色的身影，但她走在克裏科斯和賴爾身邊，又處於人流之中，沒有人註意到她。
“坎貝爾小姐。”
路易絲沒想到她剛出站臺就有人叫住她。恍惚間她以為回到了幼兒園時，爸爸讓下屬來載她回家。
“馬爾福先生？”路易絲看到盧修斯站在車站出口邊，謙和有禮地笑著，“你好。”
“不知道能不能勞煩坎貝爾小姐，借一步說話？”盧修斯微笑著點頭致意。
“搞什麽……”賴爾不是唯一覺得事情不對的人，他拉了拉克裏科斯的袖子，又看向臉色不太好的阿比蓋爾。
“等一下，盧修斯叔叔！”克裏科斯馬上上前一步笑著，“我急著要走，能不能先讓我和路易說一句話？”
盧修斯做了個請的手勢。
克裏科斯就把路易絲拉到一邊：“本來克萊爾要去跟你說，但現在看來人已經找到這來了。我告訴你一件事……”
路易絲用嘴型說著“覆活”。
“你知道？”克裏科斯有些驚訝，“你知道了，那你也該明白盧修斯·馬爾福來者不善。”
“我會小心的。”路易絲點點頭。
但克裏科斯卻還是沒有放手：“不管他說什麽，都含糊過去，明白嗎？最重要的是絕對不可以跟他走！”
“放心吧，我保證。”路易絲說。
“等一等，克裏科斯。”盧修斯走了過來，“我好像聽到你說了什麽。”他為善地笑著，“看來你爸爸已經窮圖匕現了吧。”
“父親？”德拉科正好走出車站，他的那群朋友們也在身邊，“你們在幹嘛？”
“我們說完了，盧修斯叔叔。”克裏科斯松了手，點頭示意，“你們聊。”
“你們在說什麽？”德拉科走過來，看著離開的克裏科斯一行人，又看向路易絲。
“我們在說——”盧修斯說，“我想邀請坎貝爾小姐到家裏做客。看起來克裏科斯搶先了一步，是嗎？”
原來是這樣。
路易絲故作不明就裏地說：“做客這種事哪有被搶先了這個說法？我當然願意都去拜訪。”
“坎貝爾小姐。”盧修斯遞上一張精美的請帖，“請看到我的誠意。今天務必到場。”
德拉科瞪著眼，卻沒說一句話。
“今天，我們會再會的。”路易絲接過請帖，“我先回去整理一下我的行李。再見，馬爾福先生。”
坎貝爾一家的房子現在看起來太過清靜了。一家人都搬離了這裏。路易絲只是在前幾天用門鑰匙回去和家人他們匆匆告別。她現在一個人走進熟悉的家裏，居然感覺陌生又冰冷。
“路易。”納吉尼慢悠悠地游了過來，“你回來了。”
“是啊。”路易絲伸了個懶腰，“準備好跟我一起搬家了嗎？”
“你真的要做那麽危險的事情嗎？”斯達瑞也過來了。
上一回回來這裏告別，路易絲也告訴了他們倆近況。
溫尼被路易絲從口袋裏拿出來以後就嘰嘰喳喳地找兩條蛇抱怨去了。翻來覆去，無非說的都是路易絲有多慘有多苦，搞得這位主人忍不住想笑。
“但……你們知道危險，還是留下來了，不是嗎？”路易絲動容地說，“我說過跟著我的家人離開，他們也會照顧好你們的。”
“你給了我一個家。”納吉尼說，“我也很喜歡你。我想要繼續守護你。”
“蛇的領地意識很強的。”斯達瑞附和道，“到了新家，我們也可以給你守好。”
“有你們在，我可就有底氣多了。”路易絲長嘆道。她走進客廳，發現了桌上留著一封信。
是克萊爾要找我的事嗎？
路易絲想著，打開了空白信封，把信紙抖落出來。但打開一看，上面是很瀟灑的字跡。
“小蛇，感謝你讓我借住你們家這麽久。現在鄧布利多需要我的幫忙，我接下來不再打擾了。——西裏斯。”
路易絲看著信紙，久久不能回神。
她討厭的欺瞞和背叛，從現在開始，要親手砸在她朋友們的腦袋上了。
想到這裏，她輕輕嘆了一口氣，默不作聲地把信紙撕得粉碎，丟進垃圾桶裏。
就在這時，有人出現在他們家的門廊。這種不開門就聽到落地動靜的只會有一個人。
“克萊爾。”路易絲看著她的這位朋友，這是她第一次沒有零食招待這位客人。
“見了鬼了！”克萊爾氣勢洶洶地走來，“我前幾天和你爸聯系，是奧斯汀這個爸。我跟他說了伏地魔覆活了可能會殺了你，讓他趕緊帶你走！他居然不聽誒！”
路易絲一時沒說話，克萊爾似乎以為她是被嚇到了，急忙又說：“不是一定會殺你。只是因為你在斯萊特林，你還有個格蘭芬多男朋友。你男朋友一家還和救世主關系不錯。你以後在斯萊特林會待不下去的！”
路易絲沒說話，只是因為她發現克萊爾和她消息不對等。克萊爾並不知道路易絲已經是一個在和死神博弈的人了。
“你明白嗎？”克萊爾說，“鳳凰社保護不了你的。你每天和那些人待在一起，他們難道派人去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嗎？”
“你別太緊張啊。我說——”
“誒！你那個爸爸！”克萊爾說到氣頭上了，“他居然說不歸他管誒！我真是大開眼界！我以為你媽媽是死去的初戀，沒想到是一根刺啊！他一點舊情都不念！”
“不是很意外。”路易絲聳聳肩。
“呵！但是我克萊爾·戈德斯坦恩在美國怎麽可能沒有其他人脈？”克萊爾翻了個白眼，“所以我來找你，跟我走。”
“你在勸我退學啊。”路易絲說，“我才剛要五年級。”
“你還想著上學？別裝了，你是什麽好學生？”克萊爾大笑了一聲，“你是真不知道現在斯萊特林那裏是什麽樣的刀山火海。你知道你作為斯萊特林後人現在是什麽局面嗎？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你知道個鬼！”克萊爾崩潰般喊道，“你知道現在在發生什麽嗎？你知道克裏科斯要替他那個當初開脫而茍活下來的食死徒爸爸，為神秘人效力嗎？”
路易絲頓時瞪起眼：“你說什麽？克裏科斯？”
“不然他們家都會被處死的。”克萊爾搖了搖頭，“當初背主求榮，現在就要以命償還！克裏科斯那個沒用的爸爸沒辦法了，說他的兒子今年剛剛畢業，N.E.W.Ts有很好的成績，會入職魔法部威森加摩管理機構。正好可以為黑魔王效力。”
路易絲覺得腦子又開始嗡嗡作響，如鯁在喉。
怪不得。
怪不得克裏科斯那樣說……怪不得盧修斯那樣說……
“趁著神秘人還在肅清內部，快走吧。”克萊爾哀求般說，“你可能不知道，克裏科斯的爸爸是因為準備好的說辭被馬爾福搶先了……”
“什麽？”
“馬爾福說他這些年並不是沒有在想著黑魔王。他密切關註你，路易絲·坎貝爾。他以為你會和黑魔王有什麽聯系。他一直在查，只是沒有頭緒。”克萊爾說，“而且小巴蒂·克勞奇說了很多今年與你相處時的細節。顯然這套話術已經沒有用了。”
“我去。”路易絲難以置信地說，“他們拿我當槍使。就是想讓伏地魔有怨氣就撒在我身上。誰讓我也是斯萊特林的後人？而我甚至在這些年搶了伏地魔該擁有的敬仰？馬爾福算盤打得真好！”
“你還真知道。”克萊爾一時氣煞，“所以你明白了吧？神秘人很多疑也很狡詐，誰知道他會不會忌憚一個小孩。但他會打壓你，他會讓所有親信看著有其他的斯萊特林後人也只是被他踩在腳下。你可能是樹立他威望的墊腳石。”她按住了路易絲的雙肩，“你和小巴蒂·克勞奇待了一年，他很清楚你有什麽樣的本事。鳳凰社和食死徒都需要人才，他們不會放任你的能力去到鄧布利多那裏——”
“我沒說我會是鄧布利多那邊的人啊。”路易絲輕描淡寫地說著，把搭在她肩上的手拉了下來，“你說得對，伏地魔可能忌憚我，也可能單純洩憤就要殺我。可比他殺了我還能以示威嚴，是讓我俯首稱臣。”
“你什麽意思？”克萊爾皺起眉頭，“你腦子壞了吧？我剛剛說了那麽多，你還不想著快點走？”
“克裏科斯不會做食死徒的。”路易絲的黑眼睛裏一點光亮也沒有，她心上的憎惡又狠狠增了一筆，“我會。”
“你幹嘛？你瘋了！”
“埃弗裏的說辭被搶了。但我可以做他的投名狀。”路易絲目光堅定地說，“馬爾福說著自己如何註意我，但我卻由埃弗裏引薦。你說，這個功勞，是不是要重算？”
正好。
讓落敗的埃弗裏家族受益，讓狡猾的馬爾福家族出醜，讓精明的小巴蒂·克勞奇看看他替主人磨了一把什麽樣的好刀。
“你不能為了克裏科斯做食死徒！”克萊爾反手拉住了路易絲的手腕。
對，你就要這樣想。
“克萊爾，我真的都知道。”路易絲鎮靜地說，“我知道你擔心我，但我的朋友還在這裏。你認識了我這麽久，你知道我不是一個能夠置身事外的人。”
克萊爾顫抖了起來。
“你沒發現，我的家人們都不在家了嗎？”路易絲看向安靜的大房子，它肅穆得像是在為她祈禱一樣，“我讓他們走了。你明白了嗎？”
克萊爾明白了，所以她才會這樣失魂落魄地松開了路易絲的手。
“我明白伏地魔覆活意味著什麽。所以我讓我的麻瓜家人都離開了。”路易絲說，“但我不會走的。憑我的朋友們還在這裏。更何況你說克裏科斯要去做食死徒？這都是我想好的。”
“路易絲·坎貝爾。”克萊爾吸了吸鼻子，眼睛逐漸濕潤，“你真不愧是坎貝爾家的孩子。”她低下頭，“你大哥凱登是我來英國第一個遇到的麻瓜朋友。他一度讓我以為麻瓜都是這麽仗義和真誠。他還讓我遇到你……”
“那迷失水星那邊就麻煩你去說了。”路易絲只是別過臉，淡淡地說。
“放心吧。我一個魔咒就可以搞定。”克萊爾點點頭，“路易，我感謝你對克裏科斯的義氣。就算你的決定不是完全為了他。但我還是要謝謝你。因為他真的——”
路易絲第一次看到克萊爾留下眼淚，而且像這樣泣不成聲。她眼中的克萊爾是“酷”和“美”的最好代名詞，是她永遠可以依賴的姐姐。
“我沒有兄弟姐妹，克裏科斯就像我的親弟弟一樣！”克萊爾緊緊拉著路易絲的手，“他認識你之後改了他傲慢的脾氣和狹隘的眼見，又在危急關頭有你的幫助。”她擦了擦眼淚，正色道，“你聽好了，有任何我可以幫忙的。就告訴我。我在神秘事務司工作，就算有些出格的舉動，部裏也不會特別註意的。”
“你放心吧，克萊爾。”路易絲承諾道，“我保證，我會保護好克裏科斯的。時間緊迫——”她深吸一口氣，“你能帶我去埃弗裏莊園嗎？”
克萊爾只帶著路易絲來到埃弗裏莊園的大門前，據說為了警惕，埃弗裏先生斷掉了莊園裏的壁爐，並設置了魔法屏障。
路易絲按了按門鈴，以為會有個家養小精靈來帶路。沒想到埃弗裏先生親自出現了。
“你來了？你真的來了？坎貝爾小姐！”老埃弗裏先生長得和克裏科斯非常相似。路易絲仔細一想，發現眼熟的原因或許還有在和日記本上的裏德爾溝通時，通過回憶看過年輕時的埃弗裏先生。
他激動地說著：“我就知道克裏科斯雖然拒絕，但為了家族，還是會把你請來的。你和克裏科斯關系很好，是不是？我知道你們很親密。他知道你很多事情——”
“對。”路易絲只是簡短地說，“我是為他而來。帶路吧，埃弗裏——叔叔。”
路易絲也不知道為什麽她臨時改了口。或許因為這是克裏科斯的父親。她就算知道這個男人有著什麽樣的血統論，但還是稱呼一句叔叔。
“請跟我來！”
砰的一下。
埃弗裏帶著路易絲出現在莊園宅子的大廳中。
路易絲從來沒有感受過這樣的威壓。
偌大的大廳之中，有一個黑袍男人坐在沙發上，身邊盤著一只長著長角的巨蛇。周圍幾乎站滿了人，地上還跪了一片。其中有熟人，比如盧修斯，比如路易絲曾經的級長克裏斯托弗。埃弗裏先生一落地就卑躬屈膝地彎下腰，而他的兒子，就跪在那個黑袍男人的面前。這裏明明是那麽敞亮，卻如冰窟般陰冷。
路易絲瞥了克裏科斯一眼，就急忙轉開視線，她看到了小巴蒂見到她時上揚的嘴角，最後直直看向唯一坐著的男人。
伏地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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